今天是翻譯小工踏入這行近十年來,第一次開口罵客戶。

前幾天在「同事」的介紹下看了日劇派遣女王。看到那個菜鳥派遣小姐的樣子,就想到自己剛入社會的時候,看到其他大我七八歲的約聘口譯不可一世的氣勢,遇到講者語焉不詳還會罵人說「你講那是中文嗎誰聽得懂」的態度,不然就是抱怨「叫時薪三百的人做工讀生做的事情」時,菜鳥小工總是唯唯諾諾,向來秉持著以和為貴,被叫來叫去就是被青睞的息事寧人態度。

(ㄟ,認識我的人不要偷笑好嗎?我只有在親朋好友面前一條龍而已。)

後來自己「當老闆」之後,也是抱持著助人為快樂之本,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,以和為貴的心態跟客戶合作。畢竟為客戶著想,大家互相,這還是個有人情味的社會,對吧?

可是這幾天,小工卻連番拒絕了好幾個上門的案子,退回先前接的書,試譯也遲交不然就是拒翻。

怎麼會這樣呢?

首先是先前提到欠款許久的客戶。他終於匯錢了。欠七百,匯了一千。電話還是連環扣,翻譯就直接寄到我信箱要我「幫忙」。

我還是沒有接。因為耳根子軟的小工知道,這電話只要一接就沒完沒了。標準搏感情的客戶。賺他兩三百塊幾個字的翻譯,要聊上十幾分鐘,還要到處查應該怎麼翻比較道地,還要對抗拼音系統。

所以沒種接電話的小工直接回email:我真的沒空,請你找翻譯社,每次都要追你的款很麻煩。

這是小工第一次對客戶說話這麼衝。

另外就是退回先前接的書。

前幾個月一直在趕坐月子帶小孩那幾個月欠的債,趕到健康都亮紅燈了。向來來者不拒的小工終於體認到,在履歷表上多添一本自己並不愛的書,對自己並沒有加分的效果。為了賺錢而賺錢,這樣的翻譯人生又有什麼意義?

那當初為什麼會接呢?這是為了接另一本暢銷小說編輯開出的附帶條件。做生意重然諾,小工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毀約?因為真的太難看了。翻譯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書,怎麼能摸著良心翻譯?

對了,這本暢銷小說終於翻完了,今天打開Excel一算,每個字剛好價值0.26。到底值不值得,且待下回分曉。

最後就是試譯我竟然也敢拒絕,太大牌了吧?

我從來沒有拒絕過試譯。總是未雨綢繆杞人憂天的小工,很少會把案子往外推。可是這次我直接回信說:我已經不做影帶翻譯很久了。

從去年再度回鍋當自由譯者到現在,也已經一年多了。一份工作做一年多,足以讓人體會很多事情。

譬如說做人的基本道理到處都學得到。不管是在哪裡工作,相互體諒,多為別人著想,多為別人留退路都是基本的原則。

不過,這也不表示就要當個爛好人。尊重自己,有自己的原則,別人也會尊重你。有實力,工作認真,態度良好,自由工作者也有一片天。

世界這麼大。不必每個人都搶著當主管。管理階級讓其他更有人和及人緣的人去努力。我喜歡我自己的工作,我想要挑我喜歡的工作來做,我就是跩,不高興,來咬我啊!

後記:終於脫離校稿惡夢的小工,下午準備去咖啡館吹冷氣看雜誌,籌備下一本設計書的靈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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