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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碰到問答時間,就會想到曾經遇到的那位講者,在台下某位觀眾明明該提問,卻自顧自地侃侃而談發表高見的同時,偷偷告訴我的那句話:I bet you can translate that in one sentence。

沒錯。做逐步的時候,經常會碰到觀眾的問答落落長,小工總是耐心等待他們發表完高見,一邊在紙上寫幾個關鍵字。

有時候觀眾問完,我只要把關鍵字拿給講者看,一個字都不用說,講者就知道問題是什麼。有時候只要簡單一兩句話,就可以把中文的問題轉成英文。

逐步可以這樣搞,但碰到同步就沒這麼好運了。

這次去做論壇,既然是論壇,所以心理已有準備會碰到很多不知所云的問題。總共三場論壇中,前兩場還好,主持人非常令人欣賞,為把握時間,碰到準備暢所欲言的觀眾,總會適時打斷對方的發言,直接問說:那你的問題是……

老實說,我真的很想翻成:what is your problem?

第三場論壇的主持人比較溫和,讓想提問題的觀眾盡量說,卻苦了小翻譯。我氣急敗壞地跟著同步翻,卻因為沒有餘裕在雜亂無章中理出頭緒,不知道問題到底是什麼,只能在十萬火急的瞬間想辦法從前文引出一個問題來。

有趣的是,經常是提問的人一開口,就能馬上分辨這個會是言簡意賅的問題,還是much talk about nothing的問題。

沒想到,學校沒教的口譯策略,竟然也包含這種「識人之術」。

有一次,英文講者針對某個問題說:這個問題我不清楚,無法回答。驚得小工一身冷汗,該不會是口譯沒有翻清楚,所以講者無法回答吧?

Q&A是最令人害怕、最無法準備的部分,也是最能看出口譯功力的部分。與其像小工一樣,經常在觀眾發問完之後想按下mute鍵罵「乳牛」,不如耐心等待發問者的高見接近尾聲,再有條有理地用摘要的方式簡述問題。

另外一個也很怕的,就是在口譯間裡興致盎然地翻得正嗨時,看到戴著口譯耳機的聽眾頻頻回頭。

(是我哪裡翻錯了嗎?還是你在看乳牛?再看我就送你乳牛兩個字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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